美国农业污染物泛滥问题严重，加快保护性措施，我国也应居安思危

近期在美国一个正在进行的一系列研究农业政策如何影响人类和环境健康的报告中谈到，该国农民比大多数其他国家使用更多的化肥，施用更多的粪肥，约占全球化肥使用量的10%，仅次于中国和印度。为此政府特别工作组设定的目标是，到2035年，将墨西哥湾缺氧区的五年平均面积减少到2000平方英里以下。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特别工作组一直在努力到2025年将水中氮和磷的总负荷减少20%，到2035年减少48%。这项工作的关键是一套自愿的保护措施。推广者美国农业部（USDA）旨在减少污染，包括闲置土地，种植前不翻耕，使用覆盖作物来保护土壤，以及建设蓄水池和湿地来收集和吸收氮，亦鼓励农民沿溪流在缓冲地带种植吸收氮的植物等措施，来改善面对“越来越槽的严重问题"。

路易斯安那州的金德拉阿内森是一个46岁的商业渔船经营者，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路易斯安那州南部的鹈鹕和河口之间度过；在这个交界处附近，2,350英里长的密西西比河止于墨西哥湾，

克拉克·波特是一位62岁的农民，他住在爱荷华州中北部，在那里他每天的一部分时间是作为州环境专家工作，另一部分时间则在他的家族拥有的数百英亩土地上种植玉米和大豆，这些土地已经拥有了一个多世纪。

阿内森和波特虽然素未谋面，而且相距1100英里，但他们有着令人不安的血缘关系——他们的社区都与日益严重的水污染危机有关，这场危机正在污染美国多个州的环境，并危及公众健康。

阿内森的家位于北墨西哥湾一片缺氧的广阔区域附近，这里被称为"死亡地带"密西西比河流出的污染物导致藻类大量死亡，窒息了氧气，使虾和其他海洋生物窒息。

波特的农场位于密西西比河上游盆地的中心，那里的溪流和其他地表水被农业废弃物所浸透，流入大河，受污染的地下水渗透到饮用水井中。爱荷华州癌症发病率是全国最高的，而且还在上升。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大量的肥料和动物粪便，它们从爱荷华州和其他农业州的农田中流出，最终流入密西西比河。同样的农业污染问题也困扰着美国其他标志性的水道，包括切萨皮克湾和伊利湖.

与大多数其他国家相比，美国农民使用更多的肥料和施用更多的粪肥，占大约10%全球化肥使用量仅次于中国和印度。但是，虽然动物粪便和肥料中所含的营养物质是已知的是为了滋养农作物生长，产生的氮和磷最终进入水道，众所周知，这会给人们带来严重的健康问题。

一项旨在解决这一问题的宏大政府计划花费了美国纳税人数十亿美元，但迄今收效甚微，而密西西比河流域的这一问题最为突出。

持续的污染问题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强烈的行业反对的规定，以控制农场污染物，和一个反常的系统，其中一些政府计划激励农业实践，增加了污染，即使其他政府计划试图诱导农民减少污染。

爱荷华州立大学农学和可持续农业荣誉退休教授马特·利布曼（Matt Liebman）说：“你说的是系统功能失调。”

一项“非凡的任务”

美国环境保护署（EPA）曾称为营养污染给“我们国家的水质面临带来最大挑战”，并承认流入墨西哥湾北部的大部分营养物污染源于农业用地。近30年来，该机构领导了一个工作队这包括部落领导人和来自12个州的官员共同努力，试图阻止肥料和粪肥从国家中心的农田流失。

特别工作组设定的目标是，到2035年，将墨西哥湾缺氧区的五年平均面积减少到2000平方英里以下。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特别工作组一直在努力到2025年将水中氮和磷的总负荷减少20%，到2035年减少48%。

这项工作的关键是一套自愿的保护措施。推广者美国农业部（USDA）旨在减少污染，包括闲置土地，种植前不翻耕，使用覆盖作物来保护土壤，以及建设蓄水池和湿地来收集和吸收氮。我们亦鼓励农民沿溪流在缓冲地带种植吸收氮的植物。

美国农业部曾报告，在2015年保护项目正在取得进展，但是在2022年报告减少农田外氮磷流失的努力收效甚微。

美国环保局没有回应记者的采访要求。农业部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在2017年和2022年的单独报告中，该机构研究人员“记录了全国范围内减少养分流失的一些有前景的趋势，如增加覆盖作物的使用，更多地使用先进技术，如使用增效肥料和使用变量施肥技术，土壤测试略有增加。然而，关键的发现是，有一个全国性的下降，在养分管理超过十年，导致增加损失的地下氮和可溶性磷的损失。”

自1997年以来，美国已经花费了超过300亿美元来清理密西西比河流域。2023年进度报告对国会环保署表示，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环保署的报告指出，减少养分负荷是“一项非凡的任务”。“试图拦截、处理或以其他方式处理在景观中流动的营养物质是复杂的、困难的，而且往往成本高昂。”

（迪比克的密西西比河）

2023年夏天，氧气耗尽的墨西哥湾“缺氧”区大约有3000平方英里，比前几年要小。但专家说，这主要是由于中西部的严重干旱，减少了河流流入墨西哥湾的流量。2021年，在经历了潮湿的春夏之后，墨西哥湾的缺氧区接近6000平方英里。

该工作组在报告中称，尽管政府做出了努力，但到2020年，来自密西西比河/阿查法拉亚河流域（MARB）的营养盐负荷总计约为37亿磅氮和4.52亿磅磷。这一数字高于2017年墨西哥湾的MRB营养物总量，后者约为33亿磅氮和3.14亿磅磷。

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海洋学和海岸科学荣誉退休教授、墨西哥湾低氧区专家R·尤金·特纳（R. Eugene Turner）说：“更多的氮正从农田中流失。”“平均而言，河水的负荷和氮的浓度并没有下降。”

根据国家数据，主要原因是密西西比河上游的农业州有更多的氮从土地上倾泻而下。例如，从2010年到2022年，爱荷华州农田氮的年均流失量为6.66亿磅。比之前1980~1996年多了14%氮比。

根据2020年的一份总结报告，在明尼苏达州，国家当局发现氮的主要河流，在过去的20年里，包括密西西比河从21％增加到55％。

爱荷华大学教授、自然资源经济学家西尔维娅·塞克奇（Silvia Secchi）表示同意。政府机构“告诉你他们花了所有的钱，因此他们一定做了正确的事情。但如果你看看水质数据，看看真正发生了什么，情况会变得更糟，而不是更好。大量的营养物质污染了这里的所有水域，最终导致鱼类死亡，破坏下游的环境。”

像拼图游戏一样

联邦和州政府机构如此依赖保护措施来解决营养污染是有原因的。在农业大学进行的田间试验中，以及农民在多年的应用中，它们确实起了作用。人们发现，种植覆盖作物不是为了收获，而是为了在土壤上提供一个保护层。显著减少养分径流。在排水沟中种植植被，安装沉淀池，建造湿地也被认为是有效的。

两个最大的保护计划是保护管理计划（CSP）和环境质量奖励计划（EQIP），两者都由美国农业部（USDA）管理。

2023年，美国农业部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六个最大的农业州——伊利诺伊州、印第安纳州、爱荷华州、明尼苏达州、密苏里州和威斯康星州花费了4亿美元用于CSP和EQIP支付。明尼阿波利斯市农业和贸易政策研究所的研究员迈克尔哈普说，这是联邦和州政府每年在密西西比河流域保护项目上投入的大约20亿美元中的一部分。

但根据联邦数据，这六个州的农民——盆地最大的氮源——在不到300万英亩的土地上应用了CSP和EQIP做法。这还不到这些州1.19亿英亩农田的3%。

社会学家研究了为什么生产者没有蜂拥而至，以改善土壤，保护水资源，减少径流，降低成本，说，最大的障碍是他们如何耕种所需的实质性变化。以及他们对失去生产力和收入的恐惧。

作为爱荷华州农业部向农民提供最佳管理实践咨询的专家，波特是这样解释的：“是感知风险。害怕和担心对他们的排水和他们的底线，以及对收益率的影响。这是一种与他们现在使用的不同的耕作制度。”

波特说，他在爱荷华州的农场是改变农场做法如何有效改善水质的一个例子。2011年，他开始在550英亩的土地上种植覆盖作物，以减少侵蚀，保持土壤健康，并保持土壤中过量的氮肥。他在低洼地区建造缓冲区，以防止氮气流入河流。他放弃了13英亩的土地，种植了一片不施肥的草地。费用由州政府和联邦政府拨款支付。

随着他的勤奋和技术在十多年中站稳脚跟，农场的土壤肥力提高了，他所施的肥料减少了，离开他的土地的有毒养分水平也降低了。从他的农场排出的水样本显示，氮浓度为百万分之一到百万分之二，相当于自然背景水平。

“这有点像拼图。”波特说。“这是一个系统性的解决方案，包含多层最佳管理实践，可根据您的地形、土壤类型进行组合。都是可用的。可以的。”

波特正试图说服他所在州的其他农民追随他的脚步。“我得到了我满意的收益率。我不会在前端花那么多钱，”他说。“我感觉对我的邻居和下游人民的影响更好。”

“不像现在这样”

许多农民不愿意接受清洁水的改变的一个重要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没有必要这样做。

联邦政府清洁水法1972年颁布的这一法案赋予了环境保护局和各州强有力的权力，通过一项限制化学品和污染物排放到美国水道的法案来限制这些污染物的排放。“点源"定义为管道和人工沟渠。该法律没有考虑来自灌溉农田或雨水排放的流量作为点源。

在20世纪70年代初，放弃对农场污染的监督的影响没有得到彻底的评估。美国农业主要由规模较小、污染较低的混合农作物和畜牧业组成，在吸收肥料的牧场上放牧牲畜。

但是，将农场排除在《清洁水法》的适用范围之外，已经被证明是水质恶化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农业部门对其废物负责，它就不得不防止化肥和粪肥从地表水和地下水中撒到田里。这反过来又会使农场的经营规模保持在使环境成本与收入相符的水平上。

另一个真正减少营养污染的障碍是国会鼓励农民种植玉米的行动，这种作物在传统的种植方式下需要大量氮肥。美国农民一年比一年多的玉米在政府激励措施的推动下，它们的销售量远远超过了它们的销售量——这种做法让销售玉米种子和用于种植玉米的化学品的公司发了财——但却导致了一系列有害的环境破坏，包括污染水道。

“问题的严重性使应对措施相形见绌，除非改变主要作物和畜牧业生产系统的设计，”ISU的利布曼说。

在20世纪50年代首次被发现时，现在科学家称之为北部海湾缺氧区被看作是一个小的生物珍品。但在20世纪80年代，随着研究人员对海洋生物面临的危险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们开始绘制有毒区域的地图，记录其不祥的增长。美国国会于1998年通过了《有害藻华和缺氧研究与控制法案》，通过查明营养物污染的来源及其对环境的影响，并努力削减污染，来解决美国沿海水域的污染问题。

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钱和时间似乎都浪费了，至少对阿内森来说是这样，她在经营渔船的工作中看到了有毒潮汐对海洋生物造成的致命伤害。

“我25年前开始在墨西哥湾北部近海捕鱼，”她在一次采访中说。“我们什么都抓到了。不像现在。藻类大量繁殖导致大量鱼类死亡。我们在整个海湾北部都能看到。它正在影响整个系统的生态。它也影响着我作为一个人。我们从河里取水。我尽量不去想。吓到我了。”